有点悲伤的故事
⚠️文笔急速倒退预警
⚠️话痨预警
⚠️毫无逻辑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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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吃热量爆炸幸福满点的提拉米苏时突然想到一个话题——最印象深刻的一次哭泣。
我一边舔着勺子上面脏脏的巧克力粉一边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一次跟着电影后四十分钟全程嚎啕大哭;一次小屁孩时期坐在钢琴前为前途深刻担忧而抽泣;一次因为不想出去玩在爹妈面前憋屈地闷声抹眼泪;外加一次犯傻后独自默默躲房里哭的同时还不忘骂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赠品。
明明就是个爱哭鬼,还非死要面子装酷盖。
我愤愤地把勺子插在蛋糕盒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
三分钟后,当这个哭泣事件列表长到大约可以环绕0.0000000001个地球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和王老头有关的事情 。
这大概算是我众多不为人知的哭泣中特殊的一次。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当时我的泪腺到底是被什么直戳阀门,还是给戳坏了把手关都关不上的那种。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写下来留在这里,哪天突然懂了,再给这个故事添上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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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的寒假,王女士带着我和她爹妈一起去香港玩。
河南人本就鲜少接触海鲜,王老头又因为特殊原因只吃素(这个原因让我复述我都感到不好意思),粤式饮食总是不合胃口。一路上,饭桌边总是围着三个不知道菜单上哪个能扔出去的人和一个不知道菜单上哪个不能扔出去的人。
三缺一不准确,勉强算他三个半缺半个吧。
王女士和洪老师对此颇有微词。
在她们看来,王老头顽固得过分,不愿意尝试新鲜事物。
啊!
若不紧跟历史车轮七十迈每秒的步伐,
若不与这汹涌翻滚的时代波涛同生死共进退,
若不做时代浪潮上最会耍冲浪板的风骚弄潮儿,
便终将,
被大摩托碾入尘土,
被波涛卷入海底,
被浪潮狠狠地拍扁在沙滩上!
当然,由于历史原因,两人本就对王老头上上下下充满了意见,以至于当时的我也没有仔细思考这是否真的是一件值得被循环念叨一整天的过错。
王老头一直糊弄着吃饭,第三天回酒店的路上,在人流密集的闹市路口等红绿灯时眼睛一个劲往街口便利店瞟。他看了一会,抿抿嘴唇,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悄悄凑到我跟前小声地说,我去买一盒泡面。说的时候,他仿佛犯了什么错误,语气中带着点不自在和讨好的意味。
我说,好啊,我在这里等你。他便赶紧走进去,很快就拿了个小盒子出来。
让我瞧瞧这是什么味的,王老头把盒子拿远了,眯着眼,借不明亮的路灯读泡面盒上的字。
xxxx味(不记得了,勿怪),没见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自己嘟囔了两句,晃了晃泡面听到哗啦啦的声响,完后宝贝似的赶紧揣进随身的布袋里。他怕走在前面的两位女士回头发现了,揪着他只吃垃圾食品的小辫子再念整一晚的紧箍咒。
从王老头跟我说悄悄话开始,鼻头就渐渐泛起了酸涩。我使劲吸了吸,假装被风吹出了鼻涕。
回到酒店,王老头在他屋里冲了泡面,几口草草吃光后来找我认真抱怨,这个泡面的味道我觉得不好吃。
王女士和洪老师也一起在屋里,两位女士一脸“可算逮到了”的表情,嫌弃王老头弄得满屋子泡面味的同时,又一刻不停地开始了有关泡面危害的批评教育。
王老头说不过两张嘴,只好局促的站在走廊上,两手不停地摸着腰侧空空的兜,眼睛盯着地板抬不起来。
要不是屋子里有四个人,我应该已经哭掉半卷手纸了。
第二天还有行程需要早起,几个人也没精力絮叨很久,便各自回房间睡了。
我一直憋着,嘴角挂着难看的笑,想跟王老头说几句话,又不知道有什么可说。
直到王女士关了屋里的灯,我悄悄把被子扯到脸上,等确认她发出浅浅的鼾声,才开始放任眼泪无声地流。
我哭了好久,怎么都打不住。
每每呼吸开始平缓,一想到王老头在便利店前小心翼翼的问句,新一波眼泪就立刻涌出来,打湿一大片手里攥着的被角。
实在记不住我哭了多久,反正故事的结局就是我把自己团在酒店厚重的被子里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前一晚不知从何而起的汹涌情感只留下了一对浮肿的眼皮。我试图在心里回想那一碗泡面的前前后后以复制这酸涩的难过,泪腺却干涸了一般怎么都不肯工作。
挣扎了一会我就放弃了,情感总是因所处场景不同而难以重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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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勺子,在电脑上打出三个关键词。
老人,异乡,味道。
这三个词的只要同时出现,就会引出无数游子在暮年借食物思乡的故事。但我总觉得,我的故事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也许我看到的是被追不上时代步伐的老人,是不善言辞却渴望被理解的孤寂,是老头站在繁华街头佝偻干瘦身体里的执拗。
也许是,也许又不是。
谁知道呢。
以上
2019-12-18
Toronto, Ontario, Canada
【没错,这就是结尾。我以为写作是渐渐理清情感的过程,但失败了。总之是写下来了,有什么新想法再添加修改。】
ps. 题名借了Nell早期专辑的收录曲名,但毫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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